如果我們不必堅強
在香港演藝學院時,我們每隔一年便需做年度評估。記得有次我被老師指出,說我沒有往好的方向學習,如此下來是不會做到一個好演員。離開那個房間以後,我躲在後樓梯足足哭了15分鐘;然後不知道哪來的衝動,我走回那個房間跟老師大聲的說:「我會改到的!你們等我!」
「你可以哭泣,但不要洩氣。你可以悲傷,但是不要放棄。」不知道何時開始,堅強跟懦弱好像是對立般的存在,而堅強更被認定是絕對的優點。我希望消除推崇堅強的執念,取而代之的是兩者的中間,又或是說能夠選擇其中的權利。我們要學會扛得住事情,但更要學會開口表達自己累了的想法。要懂得愛護自己,尤其是欣賞那個是有點脆弱的自己。
老師曾說演戲如賭博,最大的籌碼是「自己」,一個完全信任當下的自己。當你能放下所有計算,與空間、夥伴、觀眾共同講述故事時,你便是最好的演員、最好的自己。老師也常將演戲比作站在懸崖邊,演員越接近陷落的邊緣,看到的風景就越是壯麗。所謂「懸崖」就是如何在表演中解放束縛,走出自己的舒適圈多遠。坦白說,此刻的自己距離崖邊尚有很遠的距離,僅探頭俯看過一兩個瞬間。希望能按着自己步調越走越近,因為我相信終有一天,我能坐在懸崖的最邊緣看最大的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