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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解憂雜貨店》舞台重生

27/10/2018

A19 | 文化 | 藝術賞析 | By 佛琳

日本作家東野圭吾的小說《解憂雜貨店》,自二○一一年問世後暢銷風行,不無道理。故事有點天馬行空,內容超越現實:三個在孤兒院長大的反叛青年,某夜潛行入屋打劫一位中年貴婦,然後誤打誤撞逃入了已荒廢的雜貨店躲藏。這一夜,就像時光倒流,三個年輕人不斷收到三十三年前各式投進雜貨店的信件,自己亦不自制地像昔日的老闆般回信。時間穿梭往來,將不同人等的命運連結糾纏。

原著小說引入入勝

原著小說有五個章回,每章都有主要人物及其本身故事,章回之間則以「浪矢雜貨店」及「丸光園」孤兒院串連為背景。不同人物其實都有潛藏關係,最終影響着彼此的命運。例如熱愛音樂的克郎到底應該繼承家族鮮魚店的生意,抑或向自己的音樂夢想進發;戀上有婦之夫的川邊綠,猶豫應否誕下私生孩子;不知未來如何走向的晴美,徘徊在正與邪的事業關口……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特點,在臨界點上不知如何抉擇,希望能有外物或外人相助,給予一點鼓勵和支持。

原著小說的故事結構和交錯情節引人入勝,核心主題包含犧牲自我、成全他人,以及人與人之間可以互相影響。雜貨店老闆從來不會向諮詢者明示要做些什麼事,只是不斷對他們開解慰問,然後提出正面的意見。未來的前途,其實一直都掌握在自己手中。

若果看完小說後再看電影或舞台劇,部分觀眾應該難以得到小說讀後的滿足感,但卻能獲得其他感官上的刺激或共鳴。二○一七年日本及中國內地都推出了電影版本。其實舞台劇更早於二○一三年面世,由日本焦糖盒子劇團的成井豐改編劇本及擔任導演。電影或舞台劇版本都同樣只選取了原著當中的三個章回,並依據小說開始時三個年輕人搶劫後逃離現場作開始,引發出其他人物的情節。最終,三個年輕人返回正途,邁向新的人生,配合着整個故事有關的「重生」主旨。

演員展現細膩感情

中英劇團於葵青劇院演藝廳演出《解憂雜貨店》粵語舞台劇,實在令人期待。

《解》劇以成井豐的改編版為藍本,像日本的同名電影般,結構包含了「鮮魚店音樂人」、「浪矢老闆與情人」、「懷孕的Green River」和「迷失的小狗」等有關昔日時光的主要情節(內地電影版有「崇拜米高積遜的男孩」情節在此沒有出現),另輔以現代三位青年孤兒的行劫事件,結合而成緊扣相連的段段人情關係。當中有關「鮮魚店音樂人」的段落,在上半場佔據較多篇幅,引申至另一女角小芹(陳琳欣飾)幼年時與弟弟一同在孤兒院生活,聖誕節來了一位志願者,為各院童獻唱歌曲,送上聖誕溫馨。到了午夜,孤兒院突然意外失火,小芹的弟弟被困室內,志願者奮不顧身,成功將弟弟拯救出來,自己卻葬身火海。多年之後,小芹成為了歌星,在演唱會唱出了《重生》,對該志願者永遠懷念及感恩。志願者就是那位出身魚店的年輕人克郎(梁仲恆飾),他捨己救人的行為影響及改變了其他人的命運。中英劇團亦將歌曲《重生》譜寫了粵語歌詞,內容同樣反映了犧牲生命和重見光明的意念,至於小芹的歌聲亦觸動觀眾,感動人心。

我不肯定舞台上的《解》劇能否成功吸引曾讀原著的觀眾,但盧智燊導演的版本已經盡量直述故事,一步一步地解釋為何書信和人物能於不同時空相連和影響。王健偉設計的布景並不着眼雜貨店的形象和時間的分野,看來是更想突顯各個人物的個性。因此,舞台上以不同類型的傢具劃分成不同的演區,演員穿梭往來於演區之間,又或配合燈光的明暗,讓劇情迅速前行,以便節奏更加明快。導演為了善用舞台空間,故此盡用布景上的方寸之地,甚至兩邊台側的通道,以及舞台上方的高台亦作焦點。然而,有些場面既因演員的距離甚遠,又或演員需要以對角線方式移動,有時又要隱藏或從後通過舞台上方的小型閘門,凡此都令角色的行動變得瑣碎和失焦,並且削弱了原著文字所提供的大量想像空間。

導演在推動角色之間的細膩感情則見成效。例如上半場克郎回家探望在病榻上的父親健夫(高繼祥飾),卻被叔父重造(李俊傑飾)大聲指罵,痛斥克郎未有盡孝看守魚店。表面上雖然只是一場爭執的戲份,但三人對峙於埋怨、包庇和愛護的複雜感情之間,更讓觀眾感受到《解憂雜貨店》原著描寫有關人與人之間的微妙關係。

圖片:中英劇團提供